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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思,在长安。 <br/>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 <br/>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br/> 柳絮儿轻轻地拨弹着弦,淡淡地吟唱着。玉指在弦上飞来飞去,乐调如流水般倾泻。相思的诗词柳絮儿却并无任何感慨之意,如清水一般,却别有一番愁苦滋味,倒把相思表现得淋漓至尽。曲终,微微合上眼睛,倾靠在琵琶旁。 <br/> “终了?” <br/> “下阕还没有谱成调。等过些时日,柳絮儿自会将此曲献于公子。”微微翘起红唇,露出一排贝齿。柳絮儿放下琵琶,低下头,挽起白纱罗裙,慢慢地跺到门口。 <br/> “怎么。你要走了?”白衣公子从屏风后走出,伸手轻搂住柳絮儿的腰,玩笑一般地捏着柳絮儿绯红的脸蛋。柳絮儿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得站在那儿任由白衣公子放肆地轻薄。 <br/> 白衣公子看着柳絮儿尴尬的表情,懒散地笑着,然后在柳絮儿的手中塞了一锭金子。“不愧是柳絮儿,曲唱得那么好。价格也不菲啊。”然后松了手,拿起紫木桌上的一把木扇,头也不回地说:“下去吧。”冷漠的语调,仿佛充满了疲乏和无情。 <br/> 柳絮儿关上门。“他还是那么无情。”她低喃到,柳烟一般的淡眉皱了皱,脸上突然流露出伤感,然而又自嘲一般笑了起来。“歌姬怎么能飞上高枝呢。何况你还是柳絮儿。” <br/> 三年了,来斐鸿楼三年了,也唱了三年。柳絮仙子的名声是她三年来拼命挣来的声誉,白衣公子是她三年来最常来的常客。斐鸿楼的名妓是出了名的水灵,而她三年来拼命努力才维持了自己的清白。妈妈说当时是看她是个水灵的黄花闺女,想养着一个底牌。没想到虽不是做妓女的苗子,在歌艺方面却是个翠苗。柳絮儿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趁现在好好唱唱,如果唱好了,说不定过那么几年就可以赎身成了良女。这是妈妈常对她说的话。她买柳絮儿的时候只用了一两纹银,而柳絮儿若想赎身却要赎上几年来好不容易挣的银子。可赎身了,还能做什么?难道等银子花完了依然去做青楼女子或是叫花子,何况,只一做青楼女子,一辈子就再也成不了良女,永远被“青楼”二字缠绕。即使柳絮儿清楚自己是多么清白。 <br/> 白衣公子掀开青绢嵌花帘,透过木格窗,恍惚看到柳絮儿素白的娇弱身影。冷漠的脸上多了几许伤感。阳光从木格里流洒下来,在地上幻化成神秘花纹。就如白衣公子本身一样神秘。 <br/> “长相思,在长安。 <br/>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 <br/>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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