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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沿着陡峭的木楼梯走下来,我哥哥手里拿着一本外面包着黑色封皮的笔记本,里面用红色和黑色的钢笔墨水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一些他对顾客的跟进情况。我哥哥原来是一个整天只会沉迷在书本里的社会学家,现在他成了自己研制品的推销员。下楼梯的时候,我哥哥对我说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楚,大概是看来顾客对产品很不满意的之类的话,这是常有的事,我哥哥对此的态度也很坦然。从去年的六月份开始,我就一直跟在我哥哥身边,帮他整理藏书,把他从各种报纸杂志上剪下来的的方方块块分门别类的粘贴在一个十六开的大本子上。这种工作细碎繁琐得要命,我经常偷懒跑到外面去和我的女朋友约会。我哥哥经常抱怨人生苦短,他在一些很严肃的地方期刊上发表论文,论来论去观点其实只有一个:我哥哥认为,如果可以的话,人类根本不应该有睡眠,把一天里三分之一的时间里花在睡眠上,这是毫无意义的事情。我哥哥严肃地提到这一点。这在当时已经远远超出他作为一个社会学家研究的范畴了。他把全部的心思投入到这个问题上,不停地去论证,做调查。他到外面去做调查的时候,我就跟在他后面,充当他的助手什么的。他随便拉住个人,有时候是直接挡在这个人的前面问他,今天你睡觉了吗?又或者问他,你觉得睡眠对你来说是一种需要呢还是只是一种习惯?很少有人敢于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他们无一例外地都说我哥哥有病或者什么也不说,直接就从我哥哥旁边绕过去。其实我哥哥什么病也没有,他身体好得好,连感冒都很少有过。我哥哥说睡眠是可耻的。这句话我哥哥不是对我一个人说的,而是对全人类全世界说的。我每天平均要睡十个小时以上,可是我一点也不觉得可耻。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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