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年度最轰动的网络爱情小说《给我一只烟》29

风亦斌

第二天上午张博的姐夫打来电话，通知我明天带五千块钱去分局保释叶子。</p><p> 　　当天晚上是我最漫长的等待，我在夜里翻来覆去地想：叶子她怎么样了呢？不知感冒好了没有，不会在里面发烧吧？</p><p> 　　去分局之前，我从一个哥们儿那儿借了辆车，然后去我姐家借了一万块钱，顺便从她家  <br/> 里拿了盒感冒药。</p><p> 　　不过两天时间，叶子就明显瘦了一圈儿，她脸色憔悴，头发没有一点光泽。叶子一头扎进我怀里，两只手紧紧环着我的腰，生怕我跑了似的。</p><p> 　　我轻抚她的后背，用另一只手搭在叶子额头上试了试，还好，她体温正常。</p><p> 　　回到家叶子先洗了个澡，这澡足足洗了一个多钟头，她似乎要把晦气啊什么的统统洗掉一样。</p><p> 　　我到楼下去买了些现成的凉菜，又下了碗热面条。</p><p> 　　叶子洗完澡出来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东西一口也不动。我坐过去把她搂在怀里，她就仰起小脸看着我，看着看着眼泪就下来了。我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安慰她：“好了好了，宝贝，都过去了，不哭啊……乖……”</p><p> 　　她反而在我怀里哭得更大声了。最后索性放开声来，肩膀一抖一抖的，整个人都有点上气不接下气。我轻轻拍着她的背，心想哭吧哭吧，我的宝贝，哭出来会好受一点。</p><p> 　　这一哭就哭了两个多小时。</p><p> 　　我的胳膊开始还有点酸，到后来干脆就麻木了，奇怪，女人真有这么多眼泪吗？反正我没有。</p><p> 　　我怕她哭坏了，但又不知道怎么劝她，直到最后叶子把眼睛哭成了两只桃子。</p><p> 　　我起身拿了条毛巾放在冰箱里，过了一会拿出来敷在叶子眼睛上，要不那么美丽的眼睛肿着太可惜了。</p><p> 　　然后我重新去做了一碗面，说：“吃一点吧，这两天肯定也没吃什么东西，乖……”</p><p> 　　叶子抬头看了看我，吸了吸鼻子，终于接过碗来，我松了口气。</p><p> 　　只是叶子始终没有开口说过话，那天晚上她一直呆呆地坐着，我想她可能是被这两天发生的事儿吓着了，到现在还心有余悸。</p><p> 　　我把她抱上床，拍着她的背直到她睡着。</p><p> 　　夜里她忽然从梦中哭喊着醒来，一脑门儿的冷汗。我揽住她，她缩在我怀里身子不住地发抖，嘴里喃喃地说：“吓死我了，吓死我了……”</p><p> 　　可怜的宝贝！</p><p> 　　我抚摸她的头发，吻她的眼泪：“亲爱的亲爱，我在这儿，别怕，都过去了，都是做梦，我在你身边……”</p><p> 　　一直到凌晨，身心疲惫的我才迷迷糊糊地睡着。</p><p>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开着车带叶子出去散心。只可惜北京这大冷天的也没什么景观。我想叶子最喜欢的小动物是小狗，也许我们去通县的狗市买只小狗她会开心的。</p><p> 　　路上，我递给叶子一支烟，她没有接，只是看着外面的天，忽然喃喃地说了一句：“报应啊……”</p><p> 　　——这是叶子出来以后说的第一句话。</p><p> 　　“怎么了？”我看了她一眼问。</p><p> 　　“报应啊……真的是报应。”</p><p> 　　“别这么说，叶子……”</p><p> 　　“不是吗？海涛，你不觉得是报应吗？老天爷都是公平的，你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就会有报应。”</p><p> 　　“可那是小玉做的啊，叶子你不是知道了吗？是小玉一手策划的！她是因为我不理她就……反正那个女人，达不到目的就做这种丧心病狂事来报复，她以为这样我就会喜欢她。咳，这事也是怪我没处理好，尽管怨我骂我吧叶子，怎么骂都成，但这不关你事啊宝贝！别那么说自己……”</p><p> 　　“我明白，但你知道的海涛，你知道我现在说的是什么，我说的不是小玉和你的问题，爱令智昏，她伤害我也有她的理由，一件事不可能只从一个方面想。”</p><p> 　　“你还替她说话？她太阴了，有本事来报复我嘛，怎么对你就下得了手？我要是看见那个……ＴＭＤ，反正过些日子看怎么判吧。她这种人才应该得报应。”</p><p> 　　“不是这个，我是说女人走这条路根本就是错的！不是吗？一开始都觉得挺风光，又有吃又有喝又有漂亮衣服，什么都不用做，一天到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对男人笑一笑或者往床上一躺就有大把钱赚，过两年房子车子一买，美容院呀什么的一开，再找个不认识的男人嫁了，就觉得齐了！哼……可是，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啊？我们出卖的不止是肉体，甚至是灵魂和自己的一辈子！我真的后悔，后悔自己太短视了，就看到容易赚的金钱，岂不知为了赚这些钱自己真正失去了什么？！看吧，看到了吧？愚蠢的女人既然这么不可救药，那只有等老天爷来惩罚了，真是活该！我既然连自己的人生都没有好好对待过，那别人怎么会好好对待我呢？那天晚上，当那两个人说要‘花了’我的时候，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我当时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就象一条放在案板上的鱼一样，任人宰割。真的我怕得要死……我以为……天啊，唯一的希望就是你！后来你来了，再后来到了派出所，我整个人一直……我……”叶子的眼泪又掉下来了，我拍了拍她的手，听她继续说，“这两天我在里面想了很多很多，我想我的人生真就从此完了吗？我在心里说‘叶玲珑啊叶玲珑，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大名鼎鼎的叶子吗？你不是有大把男人为你争来抢去吗？最后不也关在这小屋里吗？你活该啊叶玲珑，这就是报应！’海涛，你看过〈日出〉吗？陈白露，大交际花，大美人，男人为博她一笑可抛千金！可最后死的时候身边还不是连一个人都没有？！”</p><p> 　　“叶子，别那么想，你有我……我一直都在你身边。”</p><p> 　　“哼哼……陋质何堪受殷勤？”</p><p> 　　“陋质？什么是陋质？你不是，真的，你是我的宝贝！”我抓住叶子的手，“我知道自己在你面前总是笨嘴笨舌的，但是不管你以前怎么样，我都当它是张白纸……如果你都不能正确地看自己的话，你怎么去相信别人？相信我呢？”</p><p> 　　“海涛，我知道你爱我，虽然你从来没说过这三个字，但我知道……我想离开这个圈子，我想重头再来！”</p><p> 　　“好啊叶子，好啊！我明天就上班了，我一定努力工作，赚好多好多钱，我养你！你别担心，不想做就不做了，过去的事就都过去了，谁都不要再提！”</p><p> 　　“谢谢你，亲爱的。没关系的，你明天先上班，不要有太大压力，我也存了些钱，我想目前生活是没问题的……等小玉……等这事儿全了结了，过些日子，我想出去散散心。”</p><p> 　　“好。去哪儿都行，只要你高兴。”其实现在最高兴的是我，她的意思明显得已经接受我了！</p><p> 　　这要不是还开着车，我肯定得蹦起来！</p><p> 　　“给我一支烟，好吗？”她冲我伸过一只小手。</p><p> 　　和我想的一样，叶子一到狗市就高兴地笑了，她在那些狗贩子中间穿来穿去，对着那些大狗小狗不停地说话，最后站在一只白色的小银狐跟前就再也不走了。</p><p> 　　我相信人跟人之间有一见钟情，当然这词儿用在这儿不合适，但人跟动物之间也讲个眼缘吧，看着叶子的表情就知道她喜欢上这小家伙了。</p><p> 　　那只小银狐也就两只巴掌大小，浑身雪白，跟个小毛球似的，小尖尖脸，两只乌亮的眼睛转来转去，叶子一伸出手，小家伙就伸出粉红的小舌头去舔叶子的掌心，可爱极了。狗贩子不失时机地说：“看看，姑娘，它跟你有缘啊。”</p><p> 　　叶子转头看着我，我问狗贩子：“多少钱？”</p><p> 　　几经讨价还价，最后以三千五百元成交。</p><p> 　　在回去的路上我问叶子：“想好什么名字了吗？”</p><p> 　　“三五。”</p><p> 　　“三五？为什么？怎么不叫七星？”</p><p> 　　“你讨厌！你才叫七星呢！三千五买的嘛！再有啊，你认识我不就是因为一支三五烟？”</p><p> 　　我扭过头去深深地看了叶子一眼，也不顾手里的方向盘，伸过头去亲了她一下。叶子亲了小狗一下。</p><p> 　　回到家叶子用刚买的宠物香波给三五洗澡，我听到她在卫生间里哼起了那首老歌：“象一阵细雨洒落我心底，那感觉如此神秘，我只能抬起头看着你，而你已不露痕迹……”</p><p> 　　晚上叶子非要搂小狗睡觉，在我强烈的反对和抗议之下……可怜的我睡到客厅的沙发上。</p><p> 　　老实说这一夜我睡得一点都不好，因为叶子在深夜里又一次哭喊着醒来，我想她真得是被前两天的事吓出心病来了。</p><p> 　　我跑过去搂住叶子，直到她再次迷迷糊糊地睡着。然后我发现，刚刚来到陌生环境下的小狗三五正紧张地看着自己的主人，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而离它不远的床单，已经被尿湿了一大片。<br/>